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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海外人 发表于 2010-6-6 18:33
阳山县大东村26个村小组被大山阻隔,4年筹款修路梦难圆,被镇府忽悠后,村民决心不改——
“卖掉裤子也要修路” 南方报业新闻 时间: 2010年06月03日 来源: 南方农村报
■编后话
大东村民的修路故事,让人不由联想起50年前河南林县(现林州市)修筑红旗渠的一幕。
1960年代,河南林县人民自力更生历时9年,削平1250座山头,修建各种建筑物12408座,挖砌土石2225万立方米,于太行山悬崖绝壁之上修成一条“红旗渠”,成功将漳河水引入水荒严重的林县。
大东村民面临的困境与之颇为类似——一条艰难山路同样死死扼住了他们的命运咽喉。然而,世事变迁,50年前的壮举,大东村想要复制恐非易事。原因是——
其一,村中9成青壮年劳动力几乎终年外出打工,留下一个被掏空的山村。长年浸润于城市中的新生代们,虽然生于斯,但对这个僻远山乡,感情已经复杂了许多。
其二,村民的权利意识正在萌动。在农业进入被反哺时代之后,农民更加寄望于国家财政的阳光雨露。需要筹集的高额配套资金,更是让修路村民颇有“水中捞月”之感。
其三,即使大围村民在数年之后凑齐了配套资金,此前镇政府在“炸药问题”上令人失望的表现,无疑会大大挫伤村民的信心。
□文/图 本报记者 李秀林
阳山县岭背镇大东村委会——一个2320人的村庄,近八成村民生活在人们难以想象的环境中:没有公路、没有有线电视、没有手机信号,甚至两年前才通上电。
在大东村29个村小组中,26个村小组的境况均大致如此。距离村委会3公里的大围村小组便是其中的一个典型。
九成青壮去打工
二十年无人建房
大围村小组组长陈观成是这个74人村庄的现任当家人。他与五个晚辈住在三间用泥土夯成的瓦房里。这栋60平方米的房子已经年近“花甲”。墙角的蛛网,在油烟熏蚀下已经变黑。
院中,一群小鸡低着头在地上仔细寻找米粒。半天找不到一颗的小家伙们,不时抬起头失望地环顾四周。
和其他村民相比,50多岁的陈观成境况已算不错,因为至少他还下田种地。一年四季,陈观成大多数时间都忙碌在家中的5亩田地里。一年下来,水田能收割2000斤稻谷,旱地能收获1000多斤玉米。这些粮食除了能填饱一家人的肚皮,剩下的还能换点钱。
因为家中困难,陈观成的三个子女都未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。“主要的开支都是孩子们挣来的。”
和陈观成的儿女一样,大围村九成的青壮年都选择到山外去打工。他们一个月挣的钱要比在家乡种一年地赚的还要多。
仅从村貌观察,历史车轮在大围村似乎已经停止前行。村里已经20多年没人修过新房。村中清一色是泥瓦房,稍稍的变化是有人将外墙刷上了石灰。
外出务工的村民很少回家,只有清明节和春节才回来看看。“我已习惯了孤独的生活。”陈观成说,自己只能靠看电视打发时光。因为没有安装有线电视,家中的电视机只能收到2个频道。即便如此,陈观成还花了350元卫星天线安装费。
如今,陈观成一人留在家中,两条忠实的白狗与他相伴,不过不是用来防贼的,“这么穷的地方,贼都不会来。”
出行不便被孤立
爬上山顶打手机
横亘在大围村和大东村委会间的老鸦山是村民通向外界的必经之地。一条崎岖的盘山小路则是大山内外的唯一纽带。
5月26日,南方农村报记者走上了这条崎岖山路。11时21分自大围村出发,跋涉2个多小时后,走到大东村委会已是13时54分。脚下的石灰岩就像未燃尽的煤块一样,坚硬而又棱角分明。踩在上面,一不小心就会扭伤脚踝。
“岂止蜀道难?”陪伴前行的大东村委会计生专干欧阳利雅喘着粗气说。在26个村小组中,大围村并不算最远的。“田顿村小组到村委会至少要3个小时。”
大山带来的难题不仅是行路。
“事情一般都白天做。”由于山高路远,大围村等26个村小组直到2008年7月才用上电。通电前,大围村民晚上基本不做农活,照明主要用煤油灯,只有条件好的村民才能用蓄电池照明。
由于出行不便,大围村村民发现自己正在被孤立。
“赶集来了!”没事的时候,陈观成也会到岭背镇上逛一逛和一些熟人打个招呼,但对方有时候并不理会他,反而会冷冷地回一句:“山里人”。
5年前,有外出务工的村民买回了手机,大围村村民联系山外亲朋终于有了新渠道。但新的麻烦随之而来,由于山间没有手机信号,每次打电话村民都要拿着手机从住处步行20分钟到老鸦山顶去打。
村民自打二百炮眼
镇府炸药不见踪影
其实,大围村并不是个资源穷村。老鸦山下平坦的土地,山上常年不断的泉水以及连绵的大山都是大围村值得炫耀的资本,也是其祖先选择迁徙到此的原因。
然而,大山给了村民丰富资源,同时却堵住了大围村的致富之路。
大东村的板栗远近闻名。由于不通车,大围村民每户每年上千斤的板栗只能靠肩挑运出去。为防止板栗腐坏,村民只能将摘下来的板栗煮熟后再晒干。由于不新鲜,挑到集市的板栗只能“任人给价”。
因运输困难导致无法砍伐,山上成材的松杉甚至只能被当柴烧。
“搞养殖更不可能。”陈观成说,在大围村,困难的不是养猪而是卖猪。由于山路崎岖,村民只能将肥猪赶着去卖。赶到村委会就至少要3个小时,一头猪路上还要5个人看守。
“修路!”2008年初,被路“卡住脖子”的大围村民又一次试图冲破大山构筑的“牢笼”。在陈观成等村干部的提议下,修建一条途经大围村、从大东村委会通向石梯村的4公里公路,成了沿途10多个村小组1000多村民心中的头等大事。
对大围村来讲,修路最缺的不是决心和劳力,而是资金。村民主要现金收入来自外出务工人员过年时带回的工资。因此,筹修路款往往都是在春节前后进行。从2006年开始,经过4年多的筹集,大围村和坦背村共筹到修路款8.1万元。然而,这与镇政府要求最低32万元的配套资金相差甚远。
村民也几次向镇政府申请资金支持,但都没有获得回应。
据了解,2008年,岭背镇政府曾答应以提供炸药的方式支持村民修路。而据新屋村小组组长李培介绍,新屋村民2008年初从南方电网一施工队借到了风钻等施工工具后,前后花了一年时间,沿公路规划线路打了200多个炮眼。等炮眼打完后,镇政府却称“无法提供炸药”。李培清楚地记得,在打炮眼前,镇政府官员曾明确表示“无论如何都要给你们炸药”。
“为了下一代,卖掉裤子也要修路。”对于政府的上述做法,村民颇感无奈。村民称,在1980年代7户代耕农搬出后,大围和坦背两村再没有人真正走出大山。近30年里,村里也没有人上过大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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