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母也曾是少年
十五岁的时候,我正在黑网吧疯狂的打魔兽副本,专注到空调停了浑身是汗都没发觉。正在BOSS即将倒地的时候,一双粗壮有力的手臂把我提了起来。我对眼前的男人说:叔叔,虽然我和你儿子长得很像,但我真的不是你儿子。
我爸气的发笑,当场让我旋转一百八十度趴在地上,我抬头一看电脑,团灭了。
十七岁的时候,我牵着御姐的手逛街,御姐吐气如兰的在我耳边说:今晚去我家吧,我爸妈都出差了。
我的心猛地一跳,然后羞涩的点点头。
御姐在我脸上香香的一吻,还没来得及高兴,脑袋就挨了重重的一下,我骂了一句操你大爷回头,就看见我爸不可描述的表情。他一副恐怖片看到最后发现是色情片的样子,冷冷的对我说:今天星期三。
我说:星期三怎么了,要做祷告吗?
我爸一字一句的说:星期三你为什么不在学校?
说完走上前捏住我的胳膊,我感觉自己骨折了,疼痛之余看看身旁,御姐早就跑的不知踪迹。
十九岁的时候,已经习惯了离家的感觉,那一年除夕也没回家,几个死党在租的房子里胡吃海喝。
十二点的时候我妈给我打来电话,说了几句注意身体的絮叨话,然后把电话交给我爸。
我冷冷的说:我和他没什么好聊的。
我听到电话那边愤怒的喘气声,心生莫名的快感,有本事飞过来打劳资呀。
第二天,卡里多了三千块钱,我妈说我爸大清早就起来给我打钱了,知子莫若父,我爸早猜到我已山穷水尽,他说在外地没钱不行。
二十三岁之前,我没见过高山,想不到见到的第一座高山就是生活。我找不到好工作,锐气被挫的寥寥无几,我爸在一个夜晚请我出去喝酒。
喝的酒比说的话多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不愿意和他多交谈。
我爸的酒量下降了,喝到后来明显感觉出醉意,我说:就喝到这吧,免得回家妈又骂人。
我爸笑了笑:这么多酒你都敢喝,还怕养不活自己吗?你还年轻的很,还是输得起的年纪。
摇摇晃晃的站起来,才看到夜市摊就剩我们俩客人了,我们喝掉的酒瓶,摆满了大半个桌子。
二十六岁,也就是现在,我在离家千里的异乡。每周给家里打个电话,我爸年纪真的是大了,话也多了起来:你也玩够了,差不多该找个姑娘结婚了吧?
我敷衍着说:遇不到合适的,我也没辙啊。
我爸叹了一口气: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妈都走了,那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你孤零零的一个人,到了那个时候,你衰老地躺在床上,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,那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?
我不敢置信的拿着电话,这么文艺的话怎么可能是他说出来的。
我不喜欢我爸,甚至有点厌烦。
他阻挠我做任何我喜欢的事,总想让我往那条他计划好的轨迹上走。明明没什么本事,控制欲却比谁都强。
春节的时候,我被我妈逼着做卫生,翻出来一个老旧的箱子。我心想难道是爷爷留下来的盗墓笔记,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,却发现是一些信和磁带,信是我爸写给我妈的,字迹潇洒文笔风流,磁带都是国外的老乐队,披头士、枪炮玫瑰还有老鹰等,这些东西让我目瞪口呆。
我们讨厌那些大人们,他们苛刻守旧还把希望强加在我们身上,仿佛连呼吸也是沉闷的。但我们讨厌的那些大人们,在年少时也曾幻想着改变世界,也曾拼命实现梦想,之所以变成了眼前的样子,这里面有时间的压榨,也有我们的责任。
我们讨厌的那些大人们,一开始并不是这样,他们也曾是少年。
页:
[1]